5月15日，香港特別行政區(qū)開始對罰沒的30噸走私象牙進行銷毀。這讓我回想起去年11月，在美國政府的象牙銷毀儀式上的一個感人時刻。

    當IFAW（國際愛護動物基金會）支持者同時也是知名電視女星克里斯汀·鮑爾（Kristin Bauer）在將一件由她父親，一位二戰(zhàn)老兵70年前從日本帶回的象牙雕件毅然決然丟進銷毀象牙的攪碎機之前說：“這只是個物件。銷毀了它是為了拯救生命。”

    克里斯汀的行動代表了所有有道德感的消費者們可以而且應該做出的選擇。

    象牙是贓物。國際上，將贓物銷毀往往是通行手段之一。銷毀罰沒象牙及其制品傳遞給消費者的信息是：每一個象牙制品都沾滿了鮮血，背后都是慘死盜獵者槍下的大象，買賣象牙是不道德的，是錯誤的！

    美國銷毀象牙開了個好頭。其后，中國大陸也在今年1月銷毀了6.1噸執(zhí)法收繳的非法象牙。旋即，英國、法國和比利時也將成噸重的象牙盡數(shù)毀去。

    在我國，銷毀罰沒野生動物制品的情況數(shù)不勝數(shù)，包括了從虎皮到熊掌的各類制品。上個世紀90年代，我個人就親自見證了我國為了喚起國際社會對藏羚羊的保護意識并拒絕消費沙圖什（藏羚羊羊絨制品），在青海焚燒罰沒藏羚羊皮的行動。

    盡管如此，銷毀象牙仍引起了一些特別的爭議。有人說這是“浪費”，是“可惜”；有人說美好的事物不應該被銷毀；有人說“物以稀為貴”，銷毀會導致象牙的市場價格上升；更有人質疑這暗藏“腐敗”，因為沒人能說清銷毀的象牙占所有罰沒量比重的幾何。

    其實所有這些觀點和假設都是謬論。

    IFAW的調查顯示，70%的中國公眾并不知道獲取象牙需要殺死大象。而在了解這一事實之后，83%的公眾說，他們將停止消費。由此，IFAW公益廣告“媽媽，我長牙了”成功地滲透75%的城市居民，有效地將象牙消費的潛在人群比例從54%降到26%。

    調查顯示，絕大多數(shù)中國消費者不僅對象牙交易不懷有偏見，反而支持政府嚴明法規(guī)禁止的象牙貿易。60%的象牙消費者認為：如果象牙買賣不合法，他們將終止購買。

    然而，中國合法象牙市場的存在使得消費者倍感困惑，并刺激了對不分黑白的所有象牙制品的需求。合法與非法并行的兩個市場也對執(zhí)法造成挑戰(zhàn)，非法象牙借道“合法”洗白的現(xiàn)象更是有執(zhí)法案例可循。

    雖然現(xiàn)在一系列的象牙銷毀行動正涵蓋到象牙貿易鏈條的每一環(huán)節(jié)——從大象分布國、走私中轉國到消費國——讓大象的盜獵危機得到全球的關注，就在兩周前，李克強總理參觀肯尼亞象牙銷毀原址時還呼吁，通過加強執(zhí)法有力打擊盜獵和象牙走私。

    但象牙銷毀更需要從政策上得到支持，才能達到最終目的。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銷毀血跡斑斑的象牙，而是要從根本上終止致命的象牙貿易。

    作為全球最主要的非法象牙走私目的地，中國（包括香港地區(qū)在內）對遏止大象盜獵和象牙走私所能做的最大貢獻是關閉所有象牙市場，包括合法和非法市場。

    只有結合了嚴明的法度、有力的執(zhí)法和有效的判罰，我們才能集體對象牙消費說不。

    只有當我們覺得，活著的大象比死去的更有價值時，地球上的野生動物和生物多樣性才有希望。

    國際愛護動物基金會亞洲區(qū)總代表 葛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