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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我有四分之一的時間在出差,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山區(qū)、農村、基層或在采訪這些地方的人。我老家在河北農村,對這些地方的人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但是他們進入公眾的視線,往往不是因為正能量的迸發(fā),而是因為問題、苦難,因為走投無路,甚至因為死亡。這樣的故事接觸得多了,我自己有一種無助感,我想為打動我的人和事做一些什么。 記錄和傳播是對于媒體人最基本的職業(yè)要求,但這也是一種行動。我能做的就是到達新聞現場,用帶有溫度的文字把這些故事記錄下來、傳播下去。 2014年12月,感染了艾滋病的四川男孩坤坤被所在村村民驅趕,事件曝光之后的第三天我抵達了那個村子,在那里呆了五天。在這五天里孩子家的院子里,經常站滿了陌生人,其中有官員、記者、公益人士和附近過來看熱鬧的村民——男孩是人們議論的中心。但是男孩幾乎不和周圍的人說話,身處在成人世界的漩渦里。村民們一開始配合某些策劃新聞的記者來“驅逐”這個孩子,而當輿論壓力指向他們的時候,這些村民又改口指責記者。在村民口中,坤坤從一個被嫌棄的野孩子變成被理解、包容的孩子。 這件事讓我看到很多所謂的公益事件背后的復雜,孩子的眼睛告訴我人性的復雜。 在類似這樣的中國鄉(xiāng)村中,還有大批的留守老人的故事,他們得到的社會關注和公益組織救助更遠不及兒童。作為中國最弱勢的群體,他們基本被遺忘在中國現代化進程的角落里,幾乎沒有人探討他們的孤獨、窮困和尊嚴的喪失。如今,農村留守老人的自殺現象已經嚴重到觸目驚心的地步。 在上面事件的采訪和寫作過程當中,我感覺特別壓抑,雖然稿件反響很大,但過后我卻每每陷入低谷。我認為,作為一個記者,發(fā)現和記錄就是我們的宿命,而記錄和傳播本身也是一種行動,或者說可以促成行動來改變社會。只要有更多的人參與到傳播行動中,我相信這能夠帶來可能、帶來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