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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耀:中國慈善家已獲得國際認可

2015-11-24 來源 :公益時報??作者 : 張木蘭

2015年11月12日,王振耀在深圳國際公益學院董事會主席馬蔚華手中接過校長聘書


    2015年11月12日,北京釣魚臺,深圳國際公益學院成立儀式。比爾·蓋茨、馬云等數(shù)十名中美慈善家如約而至。

“五年前我不會想到可以跟比爾·蓋茨先生合作,可以調(diào)動這么多資源辦這樣一個學校。”11月16日,在北京師范大學中國公益研究院辦公室,院長王振耀對記者如是說。此時,他的身份已經(jīng)又多了一個——深圳國際公益學院院長。

2010年初,王振耀向工作了二十幾年的民政部打了請調(diào)報告,辭去社會福利和慈善事業(yè)促進司司長的職務。當年6月,出任北京師范大學壹基金公益研究院院長,正式開啟了一名學者型官員向學術機構負責人的轉型之路。

生于1954年的王振耀已年過花甲,卻全年無休。接受采訪的兩個小時里,不停有人找他簽字、匯報、請示……老人說,休息是個大問題,所有晚上和假期的時間都被工作占了,比在民政部時起碼忙了兩倍。“很多公益慈善活動在星期六、星期天,還不僅是北京的,全國各地,我就早晨飛過去,晚上飛回來。”

“那您打算什么時候退休?”

“起碼再干五年,這個(深圳國際公益學院院長)任期就是五年。”

據(jù)了解,深圳國際公益學院于上月末經(jīng)深圳市教育局批準設立,開辦資金為1000萬人民幣。發(fā)起倡議的五家基金會(比爾及梅琳達·蓋茨基金會、北京達理公益基金會、老?;饡?、北京巧女公益基金會、浙江敦和慈善基金會)將在這五年內(nèi)以每家每年200萬美元的方式向學院主辦方——深圳市亞太國際公益教育基金會提供資金支持。

(下文深圳國際公益學院簡稱“公益學院”,中國公益研究院簡稱“研究院”)

《公益時報》:據(jù)了解,公益學院注冊一路綠燈,所用的時間很短,注冊走在了團隊搭建之前。那目前員工的情況如何?

王振耀:團隊正在搭建,今天(11月16日)召開了緊急會議,因為比爾·蓋茨來的時間是定的,所以學院注冊走在了團隊組建之前?,F(xiàn)在搭建團隊不像五年前,五年前只有幾個人籌備,現(xiàn)在有研究院的幾十號人,將來研究院的一部分人也要挪到那邊(深圳)去。

(據(jù)了解,當日的會議已經(jīng)初步?jīng)Q定將研究院的養(yǎng)老研究中心、學務管理中心等幾個部門分流到深圳國際公益學院,其中學務管理中心負責招生工作。)

《公益時報》:工作人員在北京辦公?

王振耀:辦公地點現(xiàn)在是深圳加北京兩地。一部分人肯定在北京,因為初期教材、課程等的開發(fā),北京這方面的資源優(yōu)勢更大。但是深圳國際公益學院,將來深圳肯定有校區(qū)。Ray Dalio(北京達理公益基金會理事瑞·達利歐)他們也說了,可以捐錢蓋教學樓。

深圳市以開放的姿態(tài)把比爾·蓋茨這群人拉過去,當初就承諾了一些優(yōu)惠的條件,包括注冊、教育用地等各方面,所以將來的基地一定在深圳。

《公益時報》:作為中國首家國際公益學院,長期看來,學院的發(fā)展是一個怎樣的定位?初期會拷貝研究院的發(fā)展模式嗎?

王振耀:不會,必須在此基礎上發(fā)展。公益學院直接吸收了研究院這五年的成果,要有一個質的提升。師資力量、教學資源都要向世界一流看齊。我們的目標是爭取在五年內(nèi),建一個有國際水準的公益領域綜合性的學院或者大學,可以授予學位的,現(xiàn)在研究院是只有學歷沒有學位的。

因為有比爾·蓋茨的支持,有各個慈善家的支持,實際上也有教育部、民政部的支持,這么好的資源,你要做小了就可惜了。所以大家都感到挑戰(zhàn)很大,壓力也很大,你要真辦一個公益界的綜合性大學,是要很多設計的?,F(xiàn)在我們一點時間都不敢浪費,非常非常緊張。

《公益時報》:研究院是2010年6月成立的。五年的時間很快,對比五年前,您會覺得這次公益學院的組建,大到資源調(diào)動小到活動舉辦,比五年前更有經(jīng)驗更容易嗎?

王振耀:當然比五年前容易,容易太多。五年前我自己都沒有經(jīng)驗,我只有行政工作的經(jīng)驗,跟老師們合作、課程的設計這些經(jīng)驗都沒有?,F(xiàn)在我們和印第安納大學、哈佛大學、芝加哥大學的校長都有聯(lián)系、有合作,資源就更不用說了。

《公益時報》:您將擔任深圳國際公益學院院長一職,同時您還是中國公益研究院的院長。據(jù)了解您現(xiàn)在的工作安排就已接近飽和,那么接下來的工作中,您會如何分配自己的時間?

王振耀:調(diào)整,一定得調(diào)整。經(jīng)過五年的發(fā)展,研究院的業(yè)務范圍也越來越廣。兒童、養(yǎng)老服務、咨詢、培訓的任務都越來越重。對于研究院來說,面臨的恐怕是改變組織體制,調(diào)整工作方式,吸收更多的、更高端的人才。對于我個人而言,也承擔了更大的使命,但這些事情不是靠我一個人做,而是靠大家。我相信優(yōu)秀的人才會越來越多。

原來的人也會給他們更多的任務和使命,發(fā)掘他們的價值,兩個方面結合起來,我是相信我們的團隊會越來越強,越來越大。

《公益時報》:所以會考慮,比如說有一些項目特別成熟了,孵化出一些新的機構來運作嗎?

王振耀:你說得太對了,我們正在準備孵化。兒童的部分就該孵化,養(yǎng)老也該孵化。大的成熟的項目,我都希望能孵化出新的機構來,能獨立的最好獨立。我們大家開玩笑說,將來應該是一個聯(lián)盟性質的,機構越多越好,越大越好。

特別是這一次,和比爾·蓋茨合作以后,我很感慨。你跟比爾·蓋茨先生合作了,還是拿原來的干法就不行。應該有一種微軟的那種產(chǎn)品眼界,將來不僅是服務中國,包括亞洲,包括歐洲,乃至全世界,我們的知識產(chǎn)品應該是國際性的,這樣才行。

《公益時報》:近兩年,陸續(xù)有高校設置與公益慈善相關的學歷學位或者繼續(xù)教育的課程,但公益領域的專業(yè)人才供給仍嚴重不均,您怎么看?您認為我國的公益教育專業(yè)化處于何種水平?

王振耀:我1999年去美國,在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讀書的時候,有很多NGO的課程,我沒學。我選的是社會福利、社會救濟這些。當時我覺得,NGO的那些課程還要學?

如果我知道過十年我要干這個,那我肯定會選擇那些課程。有統(tǒng)計,美國200多所大學都有NGO管理的課程。印第安納大學有專門的慈善學院,主要做募款培訓,從1975年開始,全世界想學習募款的人都到印第安納大學去。在美國我看到有三萬多個募款師都是拿到資格證的。對比而言,我們中國的這個公益教育才剛剛開始,關于募款人員收入的問題我們社會上還有爭議,距離美國那種專業(yè)的程度,差距還很遠。

而且慈善何止募款,還有組織運營、項目開發(fā)、傳播,我們公益機構的專業(yè)化程度還需要很大的提高。

《公益時報》:據(jù)了解,研究院的公益慈善管理EMP班的生源一直很好,很多企業(yè)家、富二代還有基金會的秘書長都來學習。那您感覺,這些人進行跟慈善相關的繼續(xù)教育,是為了學習哪些方面的知識?

王振耀:我跟你講,一做慈善,很多人就發(fā)現(xiàn),做好事真難,比做壞事難多了。做壞事,他可以突破邊界線,可以無原則??墒亲龊檬?,你又要有原則,又要有修養(yǎng),又要研究它,又要動用各方面的社會資源,光拿錢可不夠,得讓這個錢花得值。人脈也得有,專業(yè)技能也得有。還得了解慈善的基本知識,既要了解注冊,又要了解領導力,所以想做好事,要學的東西太多。

慢慢你會發(fā)現(xiàn),光學慈善的知識還不行,還得學美學,要懂得欣賞,了解各種文化、禮儀。比如說和嬌蘭家族談話,你去跟他談慈善,不了解香水行嗎?連我都發(fā)現(xiàn),我在很多領域是空白。

特別是慈善家,要把自己的錢花得有價值。得自己會花,自己的孩子也會花,自己的子子孫孫都這樣有傳承、有修養(yǎng)。那就得學,了解人家慈善家族教育子女的方式。

《公益時報》:現(xiàn)階段,與其他行業(yè)相比,我國公益慈善領域的國際交流與合作,處在一個什么樣的狀態(tài)?

王振耀:我個人感覺近五年公益領域的國際間合作有了飛速的進步,國際公益學院的成立是一個標志,當然不僅僅是這個。中國的公益機構也走出去了,特別是中國扶貧基金會、中國紅十字基金會、中國婦女發(fā)展基金會,都已經(jīng)走出去,在海外有項目。

包括“巴比晚宴”在內(nèi),中外慈善家已經(jīng)有了很多交流。中國的慈善家和世界頂級的慈善家已經(jīng)開始了交往,尤其是國際公益學院成立以后,開始了一種機制性的、合作性的交往,并且這種交往獲得了對方的尊重。我稱這次合作是中西方文明的一次機制性的無縫對接。

至于說跟其他領域相比,不能說超過其他領域,但這五年的發(fā)展速度相當快,甚至別的領域在一些方面也可以借鑒。因為中國的慈善家已經(jīng)獲得了國際社會的認可和尊重。這種尊重不是口頭的,而是大家坐下來一起吃飯、討論合作,支持你。比爾·蓋茨說他有錢,但別一下拿太多了,我們要平等,每個慈善家都出一樣的錢。還說在中國做事情,一定要讓中國人主導,他甘愿當配角,就是來給你服務。

《公益時報》:研究院對外合作交流的項目很多,你本人也考察過很多國外的公益機構。那么站在全球化的角度來看,我們國家現(xiàn)在的公益發(fā)展水平是什么狀況?有沒有哪些方面是優(yōu)于其他國家的?

王振耀:我給你比較一下,是這樣的,我覺得中國公益現(xiàn)在處于一個很不均衡的狀態(tài)。我自己有切身體會的,你說我們中國的救災裝備先進嗎?在全世界看來,我們是相當落后的,我們地震后的那些設備、交通工具,比起俄羅斯、美國、法國都差得多。我們也沒有那種職業(yè)化的行動部隊,俄羅斯的緊急救援部隊就有五十萬人,中國的專業(yè)化救援團隊跟人家一比差距太大了。

但中國的救災系統(tǒng),尤其是國家四級應急響應體系,應對了汶川地震,應對了大大小小的地震,贏得國際社會的尊重。后來歐洲、美國,很多發(fā)達國家都來學,甚至日本,在3·11大地震之后,還專門把我請到災區(qū)工作了一星期,為他們提建議。

不是說整體落后就所有方面都落后,永遠落后。我認為現(xiàn)在中國慈善界學習的能力非常強,我們的很多論壇請的都是世界上非常有影響力的人。

正像我們用十幾年的時間快速地跑著,要走完人家二三百年的工業(yè)化、信息化的道路一樣,我們現(xiàn)在有可能再創(chuàng)造一次奇跡,一次慈善奇跡,就像創(chuàng)造經(jīng)濟奇跡一樣。當然,慈善領域有許多方面,甚至絕大多數(shù)的方面,還是要向國際社會學習的。

慈善法是一種公共道德建設

《公益時報》:10月31日,第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七次會議,對慈善法草案進行了分組審議。11月份,大家都在討論慈善法。您對于這部法的出臺持何種態(tài)度?對于當下的這種熱烈討論的氛圍,你怎么看?

王振耀:我對慈善法看得很重,我認為這是一個歷史的轉折點,中國社會轉型的一個轉折點。因為我們幾千年歷史上,行善都是個人的事情。

慈善法是中華民族在歷史上第一次用法來倡導公共的善,它是一種公共道德建設,我認為它改變了一套我們的公共倫理。

有不同的聲音也很好。你看美國志愿服務法都已經(jīng)四五部了,還在不停地修。然后又弄什么遺產(chǎn)法,收遺產(chǎn)稅,就是讓逼著你行善。咱們現(xiàn)在要說用法律逼著誰行善,肯定大家接受不了??墒窃诿绹跉W洲,在全世界關于遺產(chǎn)稅爭論得多厲害,就是讓你行善。所以我很看重這部法,也很看重這種討論的氛圍,應該在社會上更廣泛地討論。

《公益時報》:討論就是傳播。

王振耀:對。慈善領域這些年亂,主要是亂在邊界不清。好比進行足球比賽,它邊界不明。到底哪兒叫出界,哪兒叫不出界,爭得一塌糊涂。這次是把大邊界畫出來了,就是畫了一條慈善大道,這個了不得。

《公益時報》:那您認為慈善法出臺以后,會給行業(yè)帶來哪些影響?

王振耀:慈善法把慈善大的邊界劃定以后,其實是為慈善提供了巨大的發(fā)展空間。把文化、教育、衛(wèi)生等各個領域都注入了社會價值,各個行業(yè)跟慈善都是相通的。好比一個杠桿,可以撬動各方各面的資源。比如公益信托,就是撬動金融的杠桿。

還有很多,慈善法出臺以后恐怕會有一個巨大的產(chǎn)業(yè)效應。在一些國家,從事慈善相關工作的人口可以占到就業(yè)人口的10%,產(chǎn)生的GDP占到全國總量的5%。我們呢,慈善服務的生態(tài)形成以后,占到2%、3%,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公益時報》:公益慈善產(chǎn)業(yè)化的趨勢已經(jīng)顯現(xiàn)?

王振耀:這是個巨大的產(chǎn)業(yè)。到底有多大?有的國家從事慈善相關工作的人口可以占到就業(yè)人口的10%,我們要達到10%還得了,現(xiàn)在有8億人就業(yè),10%就是8000萬人就業(yè)。

可現(xiàn)在才多少,我們60萬個社會組織,你算算一個組織平均十來號人,可能多的有幾百號,小的可能就兩三個,從業(yè)人員600萬。假如說你翻十倍,這是什么概念,6000萬人。下一步發(fā)展,要把各種服務再帶動起來,包括志愿服務,這將創(chuàng)造多少GDP?它這個社會力量很大。我覺得法立完之后,中國社會會有巨大的一次提升,這個法的社會作用、經(jīng)濟作用都很大,我對它寄予很大希望。